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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宅纳币书 宋 · 张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七四、《华阳集》卷三三、《启隽类函》卷一一一
婚姻以及时为贵,《诗》每戒于三星;
男女非受币不亲,礼必先于五两。
惟某顷岁,有请行媒,幸既冠以成人,宜纳徵而授室。
实兹筐篚,用陈不腆之仪;
恃有葭莩,尚监未将之敬。
其如冒浼,徒积兢惭。
经筵诗讲义(二) 宋 · 张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七七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臣以谓此言淑女之德,宜为君子之配也。
雎鸠之为物,其性则挚而有别,其声则关关而和;
有别而不失其和,淑女之况也。
水中可居曰洲,而河又水之险者。
「在河之洲」,则去人远矣。
淑女者,窈窕之况也。
窈窕者,幽閒深远之谓也。
逑,匹也。
淑女虽在窈窕,而其德乃可以为君子之好匹,此后妃所以乐得也。
说《诗》者以大序首言「关雎,后妃之德」,故以雎鸠为后妃之况。
臣以文义考之,当况淑女,而不当况后妃也。
盖所谓「关雎,后妃之德」者,《关雎》一篇之诗,乃后妃之德耳。
亦由《鹊巢》「夫人之德」,而诗乃以鹊巢比国君,其所以为夫人之德者,亦《鹊巢》一篇之诗而已。
举《鹊巢》以證《关雎》,则关雎为淑女之况,义固晓然矣。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臣以谓诗人欲述后妃求淑女之事,故于首章先言淑女有宜配君子之德,然后序后妃所以求之之意。
夫涧溪沼沚之毛,可荐于鬼神,则荇菜者,供祭祀之物也。
后妃之求淑女,在于协心以供祭祀,故以荇菜言之。
流,求也。
其意若曰:荇菜之生,参差而不一,求之者当左右而无方;
譬犹淑女之在下,窈窕而难见,求之者亦当寤寐而不已。
然后妃之心,犹以为未也。
求而不得,则寤寐而至于思服。
悠者,思之长也。
辗转反侧者,卧而不周也。
思服而至于辗转反侧,不能安寝,则其求之可谓至矣。
于此有以见后妃忧在进贤,出于至诚,有不能自已者。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臣以谓此二章言后妃至诚待淑女之心,有加而无已也。
芼之为言择也。
求而后采,采而后择者,共荇菜之序也。
「寤寐求之」,然后「琴瑟友之」、「钟鼓乐之」者,待淑女之序也。
琴瑟,常御之乐也,故《鹿鸣》燕群臣则曰「鼓瑟鼓琴」;
钟鼓,至大之乐也,故《彤弓》飨诸侯,则曰「钟鼓既设」。
此盖燕礼小而飨礼大,所用之乐亦从以异。
今后妃之待淑女,始则欲以常御之乐友之,而通其交际之心;
终则欲以至大之乐乐之,而极其欢欣之意。
此所谓至诚有加而无已也。
且天子之于人材,不患其不能尊显于朝廷之上,而常患其遗逸于下,是以先王之治,于丘园岩谷之士尤加意焉。
然则《关雎》之求淑女,每章必以「窈窕」为言者,可见后妃进贤之志,首及于疏远矣。
此所以能辅佐文王而协成周家之治也。
《葛覃》,后妃之本也。
后妃在父母家,则志在于女功之事,恭俭节用,服浣濯之衣,尊敬师傅,则可以归安父母,化天下以妇道也。
臣闻《礼》曰:「甘受和,白受采,忠信之人,可以学礼」。
盖言有其本也。
文王之化刑于寡妻,而后妃所以能成《关雎》之德者,则以《葛覃》之本有以受其化也。
盖后妃之贤出于天性,方其在父母家,志则在于女功之事;
惟其志在女功之事,则知夫身所被服者,勤劳而不易得,故能恭俭节用,服浣濯之衣也。
夫履后妃之位,则势既尊矣;
恭俭节用、服浣濯之衣,则德既成矣。
然犹尊钦师傅而不敢忽,则躬行于闺门者,岂复有过举之累哉?
此其所以能归安父母也。
如上所陈而卒至于归安父母,此其所以能化天下以妇道也。
《孟子》曰:「孰不为事,事亲,事之本也;
孰不为守,守身,守之本也」。
《葛覃》之诗,事亲、守身之道备矣,故序诗者以为后妃之本。
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
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
是刈是濩。
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臣以谓此二章言后妃女功之志也。
所以为絺绤,女功之末者,志在于,则丝枲可知矣。
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则方茂盛未成之时也。
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则已成就可采之时也。
后妃之于女功,志焉而不敢忘,故往来于中谷,以观之渐长而采之。
方其初往也,茂盛而未成,但见黄鸟飞鸣于灌木之上,颜色之美,声音之好,有可以悦其耳目;
及其继往也,成就而可采矣,于此无暇及于耳目之所闻见,唯知刈而濩之以为絺绤,专心致志,服之而无厌斁焉。
虽然,后妃大邦之子也,岂其实然哉?
诗人赋其意而已。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
薄污我私,薄浣我衣。
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臣以谓此一章言后妃既嫁而归宁父母也。
后妃之势可以专矣,及其归宁,必先告于师氏,此叙所谓尊钦师傅。
污,烦撋之也。
浣,濯之也。
污其燕居之服,而浣其事宗庙舅姑之衣。
在常人有不足道,唯后妃服之,则可谓恭俭之盛德。
然其污也,浣也,固非好洁其衣服,薄而已矣。
非止于薄而已也,又择其何所当浣,何所当否,然则后妃修饰其身如此,而归于父母之家,父母之心有不宁者哉?
《斯干》之卒章,祝其女子「无诒罹于父母」。
观后妃之归宁,然后知其父母免于忧也。
《卷耳》,后妃之志也。
又当辅佐君子,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
内有进贤之志,而无险诐私谒之心,朝夕思念,至于忧勤也。
臣窃观《葛覃》之序,言后妃在父母家则志在于女功之事,此则后妃之本志也。
及其作合于周,而供内助之职,则不特女功之事而已,又当辅佐君子求贤审官,是以有《卷耳》之诗。
盖人君之治,无大于求贤审官者。
诚能求贤以官使之,审焉而勿忽,则众职并举,天下不足为矣。
故后妃既求淑女以协成内治,而于辅佐君子,又必以求贤审官为先也。
文王之时,群臣戮力以趋事,后妃知其勤劳,是以欲燕劳之,而进其贤者,则非有险诐私谒之心也。
然求贤审官文王之政,后妃唯当辅佐之,而不敢与其事焉。
有其志而不敢与其事,是以朝夕思念,至于忧勤而不释。
序诗者以谓后妃之志,又当如此,故以其诗次于《关雎》、《葛覃》之后也。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
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臣闻卷耳,易得之菜也;
顷筐,易盈之器也。
夫采易得之菜,以实易盈之器,又采采而不已,然且不能顿盈;
况贤材之士为难得,百官之位为至众,欲求难得之材以实至众之位,可不思念之乎?
此后妃所以有怀贤人之德,而欲寘之周行也。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
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
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臣闻崔嵬,山之险也。
虺隤,马之病也。
臣下之从征役者,陟山之险,乘马之病,可谓勤劳矣。
后妃欲酌金罍之酒以劳之,庶慰其永怀之心也。
山脊之冈,则其险甚于崔嵬。
玄马变黄,则其病甚于虺隤。
山甚险而马甚病,则劳之宜加厚,故欲酌罚爵以乐之。
乐之以罚爵,则非止金罍而已。
盖人有甚劳,则其心必至于永伤,尤当有以慰之也。
若夫山极险而谓之砠,马极病而谓之瘏。
不特马病,而仆且病,则臣下之勤劳至矣。
如此,乃不言酌酒以劳之,但吁嗟而已。
何哉?
盖酒食者,后妃之事也,爵赏者,朝廷之政也。
臣下之勤劳弥至,则报之在乎爵赏,而酒食有不足用焉。
然朝廷之政,后妃所不敢与闻,此其所以吁嗟而已也。
《樛木》,后妃逮下也。
言能逮下而无嫉妒之心焉。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
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
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
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臣闻后妃正位宫闱,同体天王,顾夫人、嫔妇之属,贵贱之势固有间矣。
惟贵贱之势有间,故每以逮下为难。
《小星》言惠及下而曰「夫人无妒忌之行」,《樛木》言逮下而曰「无嫉妒之心」。
然则逮下之事,唯无妒忌者能之耳。
木上竦曰乔,下曲曰樛。
乔则与物绝,故曰「南有乔木,不可休息」。
樛则与物接,故曰「南有樛木,葛藟累之」。
葛藟,在下之物也,以木之樛,故得附丽以上,谕嫔妇之属所处在下,以后妃有逮下之德,故亦得进御于其君。
若是者,上恩达于下,下情通于上,闺门之内不失其和矣。
文王之治,始于忧勤,终于逸乐。
后妃逮下,而闺门以和,则内治成矣,文王安得而不乐哉?
惟乐其内治之成,所以能安享福禄,故曰「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臣尝观《易》之设卦,刚柔相杂而变生,故或吉或凶,相为倚伏。
唯《谦》之为体,自卦、繇、彖、象以至六爻之辞,无一言及于凶咎悔吝,以是知谦之为德,所以致和于天下,无往而不利。
既无凶咎悔吝,则福随之矣。
夫逮下而无嫉妒之心,谦德也,以是而和其闺门,则其君子免于凶咎悔吝,而安享福禄也宜矣。
「葛藟累之」,则附丽以上而已,「荒之」则又言其奄覆之也,「萦之」则不止于奄覆,又旋绕之矣。
「福履绥之」,不若「将之」之大,将之不若「成之」之备。
诗人美其事,有加而无已,故其言之序如此也。
且《天保》之序言君能下下以成其政,而一篇之诗备述福禄之事。
然则文王之治外,固以下下而致福禄矣。
以此见《樛木》之逮下,乃所以化文王之德而辅佐之也。
螽斯》,后妃子孙众多也。
言若螽斯不妒忌,则子孙众多也。
螽斯羽,诜诜兮。
宜尔子孙,振振兮。
螽斯羽,薨薨兮。
宜尔子孙,绳绳兮。
螽斯羽,揖揖兮。
宜尔子孙,蛰蛰兮」。
臣闻螽斯,蚣蝑也。
郑康成云:「凡物有阴阳情欲者,无不妒忌,唯蚣蝑不耳」。
然则螽斯于万物中独有不妒忌之性,且生子之多,故诗人取以为况。
后之说诗者谓螽斯微物,性或难知,是以于此序不能无疑。
臣窃尝深求之,盖上古穴居野处,日与鸟兽相亲,故能毕知万物之性。
三代去古未远,学者皆有师承,研穷物理,尚皆精审,故其所言,有后世不能及者。
且《七月》诗言「斯螽动股」、「莎鸡振羽」,以至历纪在野、在宇、在户之候。
《月令》言螳螂生,腐草化。
以至獭祭鱼、豺祭兽、鸠拂羽、虎始交,皆非后人所尝见而知者。
然载在典籍,垂信万世。
由是观之,螽斯之不妒忌,诗人必有以知其性矣,固无足疑也。
诜诜,生之多也。
薨薨,飞之多也。
揖揖,聚之多也。
振振,言其性厚。
绳绳,言其戒慎。
蛰蛰,言其和集。
子孙众多而不贤,则适足为患,故又及其贤德也。
华阳集》卷二四、二五。
辞免礼书兼翰苑奏状淳熙五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七、《历官表奏》卷三、《古今事文类聚》新集卷一三、《渊鉴类函》卷七九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右,臣今月四日准尚书省劄子节文,三省同奉圣旨,周某可除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日下供职者。
自天有命,无地措躬。
臣窃惟掌礼代言,班高选遴。
国初陶谷虽尝兼领,然宗伯犹是阶官,未率属也。
元祐中,独苏轼文章学问称此两职,然亦先后迭居,不闻并命。
绍兴至于乾道,沈与求、孙近、胡交修、杨椿、汪应辰俱是六卿,祇带兼权学士
有以见名器之重,不轻付畀如此。
今臣至愚极陋,无一可取。
积由遭遇,遍历清华。
怀感恩之意而口不能宣,坚报国之诚而力不能逮。
前此奏对,每及祖宗时居内制者大率久任,则臣拳拳之志粗亦可推。
第缘宿恙侵凌,未免侥求闲散。
陛下海涵天覆,已极隆宽。
乃复过有褒迁,超视二品;
兼直翰苑,度越前规。
宠厚而愈加,位高而益进。
方圣主大开公路,临照百官,何乃眷私小臣,独用其至。
此臣所以既怀满盈之惧,又虑仰玷圣明,沥恳吁天,殆不容已。
伏望睿慈鉴臣悃愊,非敢伪辞,特颁诏旨,亟寝成命。
清资异数,留待奇才。
庶安危衷迄,保全之赐。
所有恩命,臣未敢祇受。
伏候敕旨。
任申先第一疏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九、《忠正德文集》卷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二
臣适蒙陛下降出任申先辩诉言章奏状,缘两日假,故未及进呈。
又缘亲笔,不敢住滞,为复只今行出,或容臣二十一日奏禀讫,然后施行。
从来从官落职不可无名,必坐其奏状乃降指挥
臣详观申先所陈,意以论列沈与求,因缘致此,言诚过差,不为无罪。
臣愿陛下廓天地之量,少赐容忍,以全事体。
若所言别无过当,则何缘落职?
唯其肆言不屈,众所难堪,而陛下能容忍之,是乃盛德事。
臣区区之愚,尚有曲折,唯圣聪省察。
申先之得罪于陛下,激怒于众人,本因与求之事。
今若坐其所奏落职行遣,臣恐张浚不免忧疑,而章惇、蔡卞之党欢忻鼓舞于外矣。
以陛下宽仁大度,不能容一狂直,使大臣不安,群小交贺,臣窃为陛下惜之。
臣备位宰辅,无所补报,惟有朴忠,敢不竭尽?
〔贴黄〕臣于申先非有所厚,昨申先论列沈与求,臣深不以为然,亦尝奏禀,计陛下尚能记忆。
申先奏章:「有议者谓臣不当与台谏立敌」,此臣戒申先之言也。
又言「大臣方行台谏之言,以示无私」,则申先于臣不无怨望。
而臣不避谴逐,辄敢冒渎圣听,诚以责一申先为小故,而其间所系利害为甚大。
臣非敢倚张浚为重,阴济其私意也。
伏幸睿照。
建炎笔录 其二 建炎四年庚戌岁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一二
正月初一日,车驾在海道
初二日,御舟早发,过石佛洋。
初三日,御舟入台州港口章安镇
初四日,同户部侍郎叶份、中书舍人李正民、綦崇礼、太常少卿陈戬及谏议大夫富直柔同对舟中,问圣体。
是时,扈从泛海者,执政之外,止此六人而已。
吏部侍郎郑望之、给事中汪藻皆未到。
初六日台州报敌犯四明
初七日张俊人至,云:十二月二十日,敌至明州十五里桥,发兵拒之,战不利,正月初二日遂至城下。
大开城门,遣精兵用长鎗突出血战,杀近千人,得带镮首领二级。
是夜,敌焚寨而遁。
恐敌济师,乞退归行在,且以二级来献。
初十日,闻已引军趋台州
是日,闻越守李邺投拜。
又闻韩世忠奏乞留青龙镇,以待邀击。
十三日,有旨,以知明州刘宏道充浙东安抚使张思正招抚使,欲其缓急得以自如也。
是日,闻周望劾奏秀州太守程俱擅离任所。
先是某上言,文士,恐不可当繁剧,遂易处州,既而有佑之者,其事遂寝。
至敌犯馀杭,朝廷乃令押米纲,离州。
望劾之云:「朝廷私此一人,遂失亿兆之心」。
士论是之。
十五日张俊至,于是扈卫军稍振。
先是,同宰执会食金鳌山寺,宗尹私谓某曰:「近日诸将姚端等进见太数,锡赉极厚,国用窘甚,见上幸一言也」。
某归草奏,徐思之,恐亦有说。
后乃闻上以明州卫士纷扰,尽废禁卫,独中军辛永宗有兵数千。
姚端御营使颐浩之亲兵将,其众独盛,所以优其礼遇,以明受为戒也。
十六日报,敌以十三日入四明
又见茶司备到仲山公文,称金人已于十二月二十间离洪州,杀城中老小七万馀人,由袁之潭矣。
十七日报,吉州太和县村民收得嘉国惠徽朱夫人
先是刘珏、滕康有奏待罪云:「除太后贤妃夫人、莫夫人外,其馀舟船并未到」。
十九日,御舟发章安,夜泊松门。
二十一日,御舟入温州港。
二十二日,御舟泊管市。
二十三日,御舟在管头。
中书舍人李正民充隆祐太后问安使兼两浙等路抚谕。
洪州御史台备申,使臣尹希申:初,黄州关报金人侵犯,从卫三省移赴虔州
吉州太和县,统制杨惟忠后军作乱。
次日前军作乱,一行老小并内人被敌杀害者甚众。
台吏蓝衍等十馀人皆未到。
来人云,兵乱时太后贤妃用村夫轿,更无一人扈卫者。
及录到虔州三省关牒:探报,抚州王仲山投拜,用天会年号,下属邑取金银牛马等。
二十五日对,乞收海舟,及谕韩世忠分兵应援。
因论及洪州之扰,上曰:「太后仅以身免,乘舆服御之物一皆弃尽。
宫人遗失一百六十馀人」。
又曰:「已退黜滕康、刘,差李回、卢益替此二人矣」。
奏事毕将退,上乃曰:「今日方欲召卿相见。
即今天下事有二:敌退后如何?
万一不退,如何措置?
卿可条具奏来」。
是日,闻金人明州杀戮甚酷,台州一空,守臣遁入罗汉洞
是日,御舟移泊乐湾,避管头台州之路。
二十六日,驾幸水陆寺
至是侍从省官稍集,班列差盛。
二月,车驾在温州港。
初一日,御舟移泊温州江心寺下,因赐名龙翔寺
有小轩东向,赐名「浴日」,皆御书题额。
是日,押米纲使臣苏童至,云过李邺已拜金人,以其家属先过钱塘矣。
初五日,对于江心寺
初六日,闻敌犯昌国,敌舟欲相袭,为张公裕以大舶冲散,复回明州矣。
公裕提领海舟者也。
初九日昭怀忌,行香罢,游天庆宫,登融成洞天福地
天庆即道士林灵素受业之地。
初十日吕颐浩在假,以荧惑犯紫微垣,侵相位,奏乞解机务。
十二日,宣押颐浩入,奏事如故。
是日闻明州兵退。
十七日,车驾幸温州城,驻跸州治。
某迁入州中陈氏之居。
二十一日对,再荐吴表臣
初至温,对江心寺,即荐温人吴表臣、林季仲以补察官之阙。
季仲奉其母避地山中未至,表臣先对。
至是再言之。
上极喜,曰:「自渡江,阅三吴士大夫多矣,未尝见此人物,如素宦于朝者,卿可谓知人矣」。
是日批出,除监察御史,日下供职。
前此,知真州向子忞言:「昨离真州,尽载本州金帛过江,遂为韩世忠兵所劫」。
且言:「杜充已降金人而去,麾下官员多有走者」。
至是,上谓某曰:「自闻杜充之报,不食者累日,非朝廷美事也」。
上又曰:「非晚颁赦回銮」。
某因论数赦之弊,上曰:「以四方号令不通,不得不尔」。
二十四日,同直柔对,弹杜充,且奏陈乞先罢相,后得投降的耗,当别议罪。
是日降德音,返都吴会
赦文之前题印标目云「返都吴会之诏」,议者皆为太遽,以未知吴中消息也。
三月,车驾在温州
初四日,有旨,以初十日车驾进发,某力言其未可。
初六日,有旨未行,展至月半。
初九日对,论诸所获生口,内契丹燕蓟及诸路签军皆不可杀,上曰:「正与吾意合」。
十二日,浙西人皆至,云平江失守。
使臣即周望之部曲也,言敌骑二月二十四日至城下,周望、汤东野即日引众遁去。
二十五日,金人突入,更无一人拒捍者,焚烧杀戮殆尽。
初,苏人恃宣司以为安,敌至欲遁,而舟船悉为军兵掳去,故无一人得脱。
又闻敌以十二月十六日破杭,始入城杀人,少顷而止。
子女玉帛取尽。
乃以二月初七日下令洗城,自州门杀人,而四隅发火。
十四日始离,火十馀日方罢。
是日,又闻知秀州程俱宣司所囚。
初,杭州既破,敌使人移檄俱降,不能决,曰:「小邦不敢专」。
辄即解赴宣司,又虑见袭,即遁出州外村落间。
一职官权州,遣吏追,复回,托以押米趋阙。
寻为宣司勾捉而去,几为所斩,已而放出之,乃劾于朝也。
十四日,降旨移跸越州
十八日,车驾诣天庆宫朝拜九庙,执政从官扈从。
自渡江至是,始有此礼。
驾回登舟。
十九日御舟发温州,著浅,行数里而止。
二十日,御舟至管头。
二十一日,御舟至海门。
二十二日,海雾四合,少进不行。
二十三日,风顺,诸船直抵章安,舟行前后不相见。
是夜御舟不至,执政船入港复回,而馀官皆不知,但闻喝探人歌唱之声,谓御舟在前,然喝探人亦复不知御舟之未至也。
翌日率台谏仓皇回舟,至港口,迎见御舟之至,即二十四日也。
云至松门著浅,舟侧,几覆。
章安三日。
二十七日,御舟发章安
二十八日,御舟泊慈济院下。
二十九日,御舟入明州定海县
四月初一日,车驾在定海县
初二日,御舟至明州
晚同直柔对舟中。
以台谏在章安,入奏乞同对,问圣体,至是指挥始下。
殿中沈与求、司谏黎确寻舟不见。
初四日,御舟至馀姚,海舶不能进,遂易小舟,仍许侍从百司从便先发。
自入定海,所过焚烧殆尽,死尸相枕藉,某至明论奏,宜有以优恤之。
上览奏恻然动念,故有免商税及租役之诏,仍支钱数万以贫民。
馀姚一日,以诸司易舟也。
十一日,车驾至越。
是月,左仆射吕颐浩罢。
后一月,某蒙恩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是年十月初,以议辛企宗建节不合,眷意稍替,由是间言得入。
初,降出企宗论功劄子,皆无实状,余谓诸公曰:「企宗正承宣,不知何以酬之,意在节旄乎」?
范觉民叹曰:「此则不可,当优与军职耳」。
臞庵宋郑虎臣吴都文粹》卷四作程敦厚诗,题作《草堂》。) 宋 · 沈与求
五言律诗 押先韵
地控三州界,池开十丈莲。
桑麻无杜曲,松菊有斜川。
别浦归帆远,他山晚照妍。
江湖春水阔,容与白鸥前(清管廷芬《宋诗钞补·龟溪集补钞》)
允迪遣书问讯并寄示与子我唱酬佳句猥及微踪辄用庐字韵为二诗以报嘉惠 其一 宋 · 沈与求
七言律诗 押鱼韵
泛爱何人枉素书,银钩奕奕到田庐。
朋游久许贫方耐,宦学空怜老更疏。
回雁峰前应梦到,放龟池上也斋居(自注:允迪得郡衡阳,仆丹丘,皆待远次。仆居龟溪方事投闲之请,会允迪书到亦云。)
相期保社同香火,口祷功名乞与渠。
葛鲁卿雪中遣介送酒 宋 · 沈与求
七言律诗 押元韵
雪舞白衣朝扣门,一车送酒借春温。
寒威任减东阳,和气全归北海
应为半生怜曲糵,更留它日燕鸡豚。
是中可饮公须记,报字如鸦醉眼昏(以上《龟溪集》卷二)
吴宜人挽词 宋 · 沈与求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寿富居然五福先,簪缨况复世蝉联。
断机志节酬平日,举案风流记昔年。
上郡方蒙汤沐地,诸郎应废蓼莪篇。
送车千乘门道,会有双飞鹤戾天(以上《龟溪集》卷三)
松下追凉 宋 · 沈与求
 押词韵第四部
佳哉十八公,凛凛廊庙具。
大匠偶未收,苍髯郁如许。
根盘曲涧幽,势宅层崖阻。
清风自扫门,当伏不受暑。
顾我萧散姿,本是山中侣。
出逢畏日长,只影无地去。
偷闲萧寺游,清阴直修庑。
神交先浩茫,径造不我拒。
斗酒起自行,开怀为延伫。
寒绿浸杯盘,劲气逼牙辅。
语已心地凉,外热宁足禦。
公家绿骨蛇,千岁穴深土。
何当供晨餐,散我腰脚偻。
它年听飕飗,危冠挂神虎。
此意亦大奇,勿与夏虫语(以上《龟溪集》卷一)
劳军帖 宋 · 沈与求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三、《宝真斋法书赞》卷二二
与求顿首,去非知府侍郎老兄台座:昨日具报书并度牒文字,度已在途。
奉告,伏审秋晴,台候万福为慰。
二劄已施行,然敌之来,谓必避尔。
今车驾欲至江上劳军,因以督诸将用命,要使他时视为成熟,不作难也。
其他曲折,审如台谕,当即以闻。
人遽,草此,幸察。
不宣。
与求顿首上去非知府侍郎老兄台座。
度牒已趣办,可以速来取也。
高秋气爽帖 宋 · 沈与求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三、《宋人法书》第三册
与求顿首上子明知府侍郎亲家台席:高秋气爽,伏惟台候胜常。
与求屏居里社,未有晤集之期,千万为国保重。
不宣。
与求顿首上子明知府侍郎亲家台席
水陆报应记绍兴五年七月1135年7月26日 宋 · 沈与求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四、《沈忠敏公龟溪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赵丞相云:顷年关中闻有一士人被酒,夜卧于道傍堆阜之上,梦有人呼曰:「城南某人家设水陆,我辈当乘此托生,可同往」。
堆阜之下有人叹曰:「一醉人卧于吾上,出不得,奈何」?
未几,前所呼者复至,曰:「水陆甚盛,但不甚精洁,圣贤不降,不为利益」。
若有嘘嗟之声。
已而曰:「久饥,粗得一饱」。
其人复应曰:「饥甚,虽一饱亦不可得,是无福也」。
旦而视之,堆阜乃一古冢也。
鬼神之事茫昧难知,然水陆报应甚多,大抵不可不精洁。
今因儿子往妙香营设此供,故录示长老佛智大师
绍兴五年七月丁酉必先书。
朝请大夫致仕赐紫金鱼袋黄公子游墓志铭淳熙五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七五、《省斋文稿》卷三三、雍正《浙江通志》卷一五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公讳子游字叔言,系出浦城黄氏,号闽中著姓
世祖元吉,事江南李氏,有诗名,生全州司理参军观,登大中祥符元年甲科。
司理太常博士孝先,杨文公之甥,尤深于诗,苏文忠公所谓一唱三叹者也,亦以进士入官,所至辄平反疑狱。
卒官博州,贫不能归,卜葬陈之宛丘尚书左丞蒲公宗孟志其墓,子孙遂家宛丘,后赠银青光禄大夫,于公为曾大父。
建安郡夫人章氏。
银青朝散郎、知颍州、赠通议大夫好谦,与二苏同登科,通婚姻,苏公谓孝友如曾闵者。
娶陈氏、章氏,皆赠硕人
颍州承事郎宰,崇宁星变,应诏上封事,极论左右蒙蔽,宰相蔡京切齿,劾以诬罔不道,逮付御史狱,长流海岛。
绍兴初,特赠直秘阁,累赠右金紫光禄大夫,即公之父也。
大宁郡夫人章氏。
公积厚源远,钟美聚粹,以慈祥之性济明敏之资。
少从伯父待制实荫为假承务郎
金紫之就逮也,兄弟讼冤于朝,乞纳告身赎罪。
权臣滋怒,公号诉益力,父得不死,由是知名。
大观三年八宝恩循登仕郎,调相州仪曹
郡僚负官钱六百万,守委公拘系。
公哀其穷,纵之使逸,守义之,为蠲其逋。
建炎初南京欧阳澈以上书忤宰相弃市,公适同邸,收而葬之。
其子飞英年十四,公倾囊,辍所乘马赠其归。
棣州军乱,残通判邵某家而诬以谋反,邵子在乡惧有后命,公为白其冤于本道转运使,竟官其三子。
未几版授颍州汝阴
时军需繁挐,虽许预借夏税,而岁迫暮不能办,县帑贮和买钱数万缗,公欲发之,郡守不可。
公乃召民谕之曰:「某户当受钱买绢若干,今计汝所输夏税,留钱而给钞,汝归徐以绢来」。
公私大以为便,守下其法于诸邑
四年避地归闽,道由严州之朱村,土豪守险者临公以兵,老幼骇窜,尽掠其赀。
事定,太守柳约将以军法穷治,公力止之,朱村人绘像以报。
绍兴元年,入监左藏西库
车驾自绍兴移跸临安,公请衔命先渡江,经度台省仓库所寓,画图以进,后皆不易。
权度支郎官
丞相吕忠穆公都督诸军,擢公江东转运判官随军转运,以劳升副使,进秩一等。
公诿功同僚俞俟亦进秩,人多其逊。
安抚使与公有憾,密奏公乏军兴,罪且不测,参知政事沈公与求曰:「讵有方被赏遽旷职者?
且军前无奏而他司儳言,必谗也」。
已而果然,犹坐夺一官。
江西新罹剧盗,朝廷知公仁恕,选提点本路刑狱。
未赴,改知台州,徙池州
台产盐,池,奸氓囊橐其中,重法不能禁,公治以轻典,人不忍犯,在池二年,狱无重囚。
属县曰青阳,伪唐以为宋齐丘食邑,后因田租立税额,其重十倍,公代还奏曰:「国家涵养斯民二百馀年矣,忍使青阳独用李氏弊法乎」?
诏裁其半,民为立祠,奉事至今。
久之,求浙东安抚司参谋官以归。
自是主管台州崇道观者五稔,遂致其仕。
积官左朝请大夫,赐服金紫。
乾道三年十月三十日卒于正寝,享年八十有八。
娶武氏,左正议大夫珦之女,先公三十年卒。
初,公卜寿藏于鄞县丰乐乡金鹅山,是岁十二月九日与武氏合葬焉。
三子:仁杰右文林郎监临安府军资库
仁俭文林郎、新处州青田丞;
仁修,从政郎南康军录事参军
孙男七人:直与,终迪功郎
直清,将仕郎
直己、直益、直行、直爱、直正。
女二人:长嫁进士吴铎之,次许嫁进士陈经
曾孙男、女各八人。
公家传孝友,勇于义而安于仁,处事未尝动声色而曲折中理,所居官咸可称道。
靖康之乱,挈内外族姻数百指展转兵间,以身任其寒饥。
晚卜居明州奉化县,筑听雨堂、隐斋
兄弟四人华颠相从,岁时燕乐
孙曾满前,百顺具备。
官薄当选,置而不言。
遇大礼舍其孙而官犹子,又竭赀以嫁兄之诸孙。
闺门雍睦,和气可掬,下至奴隶亦得其欢心。
善与人交,亲疏一接以礼,士大夫识与不识皆称公为长者。
丞相张忠献公每对客诵言赒欧阳事,以为今无此人矣。
公感知己,岁遣介问忠献公于迁谪中,其忠厚大率类此。
公既没十三年,三子惟仁俭在,屡以承议郎王度之状来请铭。
族姑归公兄之子仁术,盖依公以居者,故不待识公而知其行义详矣,振宣幽光,宜无愧辞。
铭曰:
浦城之黄,世有君子。
公承以仁,允谓济美。
禄虽不多,而寿则遐。
嗟尔后人,益保厥家。
九日淡竹坞度大壮岭至妙严寺饭归转入保庆寺小憩丙寅 清 · 钱载
 押庚韵 出处:萚石斋诗集卷第八
此日例登高,有客偕以行。
行行玉麈下,已远溪边城。
坞中田半割,打稻家家声。
识是永和乡,翠岭松阴范文正《沈君墓志铭》云:「葬于德清永和乡大壮岭。」)
松阴松阴,岭北峰峥嵘。
盘冈拥孤寺,数里穿平。
沙门解揖客,款款乡人情。
东林不设酒,兹岂为渊明
沈公读书处忠敏与求。),修竹风泉鸣。
偶来非访古,境亦随心生。
还循旧路眺,采折黄花茎。
黄花积谷阴(保庆寺在积谷山之阴。),未到残钟鍧。
乾符唐代,庭菜殿仄倾。
试问东西峰,略不知其名。
缘崖接归翼,雅舅株株晴。
雨点忽稀疏,芒鞋相逐轻。
奏乞留殿院徐清叟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二、《鹤林集》卷二二
臣闻臣节以不回为忠,主意以易回为圣。
威武屈之而慑,富贵诱之而就,非所以为忠也;
震霆不敛其怒,烈火不藏其热,非所以成圣也。
祖宗盛时,以尧舜之德养直臣之气,以尧舜之量容直臣之言,故台谏得以伸敢言之风,朝廷所以无罪言之谤。
元祐初元谏议大夫孙觉论事不合哲宗圣意,以二月甲午给事中越二十日仍供谏职;
建炎三年监察御史沈与求论人不当高宗圣心,以十月癸卯兵部郎官,不一日擢为殿院
二祖风烈所以垂诏万世而无穷者,盖乐于听言,而不吝于改过也。
陛下自践阼以来,权臣柄国,台谏多用私人供奏检,呈副封,台纲几紊。
更瑟之初,稍振风采,言者无所避忌。
南阳懿亲,北府近侍,与故相所进用之旧臣,不知几人论列,几疏开陈矣。
陛下未尝不改容而听,康色而受也。
近睹御笔,殿中侍御史徐清叟忽有常卿之除,越一夕又有兼权户侍之命。
御史七品官也,升而为五品、四品官,亦不为卑矣。
清叟不安于位,议者不已于言,盖以陛下素非拒谏之主,而今者乃有轻去言官之失,臣为陛下惜此举也。
况闻清叟所论三事,止言其渐,未尝浚而深之。
仲舒二渐之策,魏徵十渐之疏,虽武帝、太宗中材之主,犹能倾听虚受之,岂谓陛下躬尧舜之圣,而反为汉、唐之所不为乎?
或曰:「清叟已解言职,必不肯复为;
既出城闉,必不能再入」。
是犹未知有元祐建炎典故也。
傥陛下勇于改命,如哲宗、高宗之决,使清叟复能就职,如孙觉、与求之忠,则美在朝廷,直在台谏,不失为圣朝盛事。
不然,畀以中舍之职,假以封驳之权,如洪咨夔出台近比,给舍、台谏均为纪纲所系,清叟亦何辞而去哉?
臣职在西省,第居南台,本以嫌不当论奏,事关国体,身主恩,弗容自嘿,惟陛下赦原。
径山寺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六、《鹤林集》卷三六、《咸淳临安志》卷八三、《径山志》卷七、万历《杭州府志》卷一○○、《西天目祖山志》卷一
国家驻跸临安,自西天目,龙翔凤舞,舒冈布麓,盘结而为帝王之都者,钱塘也。
自东天目,熊腾马奔,凌深拔峭,发越而为梵释之宫者径山也。
山以径名,乃天目之径路。
其地尊,故鬼神不敢宅;
其境胜,故凡庶不得居。
必也建大道场,作大佛事,然后能储精会秀,接光景而纳于其中。
国一禅师卓锡于此,兴废逮今,盖已四百馀年矣。
先是庆元己未冬,龙王殿灾,精庐佛宇一夕而烬,住持僧元聪治故而复新之。
后三十五年夏,再燬,无准师范慨然叹曰:「曩在育王时,曾梦一神人伟衣冠,盛仪卫,驰骑而前迎。
畴昔之夜,又梦前神人者持二十一宝珠以相授,曰:『谨勿讶』。
或谓梦之神即山之龙,珠之数则火之日也,岂住止成坏皆数耶」?
师于是以精进心转不退轮,以勇健力挝无畏鼓。
披榛塞,窍高深,度材于山,视昔所封植,可以为榱、为梁、为杗、为桷者,适饱厥用。
则鸠工聚粮,命干方之僧相其役。
一念才起,诸天响合。
上方颁赉甚渥,公卿大夫士乐施舍,南国之好善者,不祈而献力。
越三年考成,曰殿,曰堂,曰门,曰廊,曰楼观,栖客之庐,斋庖之所,库庾井厩,靡不毕具。
最是龙游阁居翠峰之顶,画拱璇题,承云纳日。
而虚󰔶外曰凌霄之阁,天空宇迥,若与灏气者游。
循而下曰殿,曰宝所,曰灵泽殿,曰妙庄严阁,不但如飞来涌出,而宸奎丽画,宝镇此山,实振古所未有。
旧两僧堂,初学者居外,久习者居内,殆非不二法门。
今则统二为一,楹七而九,席七十有四而衲千焉。
矧翼五凤而䦎𩀌门之虚,建万物而补艮山之缺,皆以大用胜服之。
若夫乘金相水,西奉多闻,异僧所云,更不道也。
比年以来,岁数不登,诸方寺宇兵残火燬,荒基断础相望,百不能兴一二。
师乃于艰棘之,廉以克己,勤以募众,竟乘愿力成就兹事,岂不谓释中之杰耶?
虽然,予尝闻瞿昙氏之为教也,旅泊三界,木下一宿,穴土为庐,编为庵。
达磨之不屋也,德山之无殿也,包摄之不设佛像也,杨岐之不盖僧堂也,风穴之不葺破院也,林洋泰布衲之不饰寺塔,不占檀那地也,瓦石击竹无非道,山桃开花无非禅,地上水、庭下无非佛,安得有宫殿楼观之华哉?
无准曰:「否也。
了性者,真幻皆
證实者,权假皆实。
一大宝藏,半说庄严,一部《华严》,只言现量。
有是身非旅亭也,有是物非寓宇也,有是居处室庐非假观也,有是宫殿楼阁非化城也,于密屋可以识无陋,于镜壁可以见因果,于广大楼阁可以观三生。
立一枯木为像,可以起人敬心;
以一团泥涂地,可以使人不堕恶趣。
茎草建刹,具足大智,聚沙为塔,皆成佛道,安得为无范金合土、塈茨丹雘之事哉」?
予谓:「由前之说,则一切有为之事俱落虚无。
由后之说,则诸祖无上之宗悉成断灭。
泥空则如盲人摸像,黑山窟里修行;
堕有则犹跛鳖困泥,浊海波中起没。
二说皆非也。
道有则一尘不立,道无则一法不舍。
于真空而不著顽空,于妄有而转归妙有。
信圆而不偏,念活而无弊。
合体名貌融乎一源,其庶乎道哉」!
师曰:「兹事且止。
普乐院火,永邦建之,记者张无尽也。
圜通寺焚,师序复之,记者周益公也。
己未之厄,亦求记于楼学士
子,旧词臣也,盍为我识之」?
岁丁酉登山,师首请。
宁国,又请。
奉祠龟溪,请益勤,且曰:「上累朌金币,赐御书,复贲范以金襕法衣,佛鉴师号。
盖自灵山付嘱以来,未有如今天子神圣慈武,清心寡欲,笃行善道,扶立教门如此之力。
子尚可得而辞耶」?
「某不尝醍醐,不嗅薝卜,枯藤败笔,何能铺述盛美!
然学自孔氏,所求乎子以事父,臣以事君,尝恐不尽其分,无以报国。
汝等舍世俗家,出形色界,辞亲割爱,不拜君父,饭以珍厨,栖以大厦,将于何所求以报国恩?
持经诵咒,不足以报;
谈空说妙,不足以报;
殚子之力,尽未来世,以无量宝,聚无量庄严不足以报。
惟敷扬大旨,警悟群迷,具如来眼,踏毗卢顶,掘二祖髓,印大梅心,标俱胝指,破马师钦师惑,使一切众生成等正觉,此真是报国恩处」。
范曰:「唯」。
乃为之记。
沈必先尚书镇江到任谢表 宋 · 王之道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七、《相山集》卷一九
江湖远去,方安置散之宜;
纶綍下颁,忽被分忧之寄。
恩踰涯分,愧溢心颜中谢。)
伏念臣才不逮人,性多忤物。
盖平日素疾奸佞,故当职辄忘权豪。
所言患不知,岂敢为妻子之计;
若死诚有补,是甘报君父之恩。
犬马一心,鹰鹯累岁。
独赖容光之照,获全屈轶之生。
俾从麋鹿之群,乃其所志;
付以股肱之寄,岂曰当然。
兹盖伏遇皇帝陛下汤德日新,尧仁天覆。
任贤使能,以济中兴之治;
选徒差马,以成外攘之功。
念臣固尝效忠于补阙拾遗,谓臣必能尽力于承流宣化。
一夫不获,庶臻鸿雁之安;
四征弗庭,方起云霓之望。
沈必先吏部尚书谢表 宋 · 王之道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七、《相山集》卷一九
方从散地,起为千里之师;
敢冀误恩,复作六官之长
省躬有腼,拜命靡遑中谢。)
伏念臣受才凡庸,禀性疏直,夙荷圣神之眷,久污清切之班。
昨长铨衡,窃有睎于裴、马;
迨糜岁月,曾无补于丝毫。
旋遂劾归,获逃罪戾。
方切前羞之负,岂膺旧物之还?
此盖伏遇皇帝陛下躬上圣聪明之资,开中兴熙洽之运,虚心俊杰,锐意事功。
嘉与刍荛,力致万邦之治;
欲令凋瘵,获比三代之隆。
致一介以不遗,岂寸长而可取?
臣敢不循名责实,推贤达能。
勉遵毛玠之公,庶几报政;
敢比山涛之职,自作品题。
又回许骧谢解启 宋 · 王之道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三、《相山集》卷二六
伏审得隽文场,驰声士薮。
未果踵门之贺,俄承漫刺之临,更辱长笺,以华衰老。
恭惟才猷出类,事业轶群。
有开必先,既遂首一乡之善;
不鸣则已,又将魁万国之英。
用慰月评,少伸舆论。
顾乏琼琚之报,猥蒙绣段之投,莫罄欣愉,徒增愧感。